杜錦陌一臉風輕云淡:“那不過是一滴雞血。”
她的語速不急不緩,聲音更是清淺柔和,反倒襯得上官燁雞蛋里挑骨頭,吹毛求疵。
上官燁陰沉著臉。
事到如今,就算那血是刺客的,可落在雞舍內,早就被污染,他根本不能通過氣味證明那到底是雞血,還是人血。
睡鳳眼微微一瞇:“你今晚吃雞了?”
杜錦陌點點頭:“妾身自宴會回來后便十分疲憊,就讓苑子里的嬤嬤特地宰了一只雞。”
她的其他措辭、語氣皆無起伏,唯有那個“宰”字咬的極重。
劍眉不由得微微擰起。
丫頭這是話里有話。
她在宴會上為什么那么累他心知肚明。
然后對方又故意提及之前下人們給琳瑯苑送的雞。
這不是內涵婉怡過河拆橋么。
從前怎么沒見她這般斤斤計較!
墨色深眸晦暗莫明,纖薄唇角慢條斯理砸過來一句話:“雞骨頭呢?”
壞了!
菖蒲暗暗為杜錦陌捏一把汗。
姑娘根本就沒有吃雞,到哪里去找雞骨頭?
杜錦陌卻面不改色心不慌,緋色嘴唇淺淺一勾,慢條斯理吐出六個字:“骨頭,喂了野狗。”
上官燁先是一愣,接著便調轉視線,玩味似的掃一眼面前女子。
他還以為對方會說出什么討巧的理由,沒想到竟如此經不起推敲。
王府一向警備森嚴,夜里進來一個人都會被侍衛們察覺,更何況是條野狗。
“好好的秦王府,怎么會有野狗。”上官燁冷厲了顏色,語調更是不容置疑的篤定。
杜錦陌仿佛聽了什么笑話,眉角輕輕一挑,眼尾似有笑意:“前幾日王府不是還進了野貓嗎,現如今有只野狗也不算奇怪。”
她的措辭不見半點任性,語調也聽不出絲毫起伏,似乎真的是在就事論事。
是啊,就事論事。
葉婉怡能弄只野貓,她怎么就不能弄只野狗了?
還有今天宴會上,葉婉怡擺明了是要要她的命,可是上官燁卻視而不見,僅僅只是奪了葉婉怡的管家權。
一邊是她的命,一邊是小小的管家權。
上官燁這心簡直偏到馬里亞納海溝去了。
刀削般的臉上瞬間凝了一層寒霜,上官燁的唇線輕輕一壓。
這是又在內涵了。
小雪的事情,婉怡已經說得清清楚楚,當初是萬安將野貓當成買來的貓帶進王府。
還有今天宴會上的事,他已經暫時奪了婉怡的管家權,丫頭為什么總是揪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放。
肯定是因為那個刺客。
心臟仿佛被撞了一下,上官燁怒不可遏地揚起手掌,眼看就要落在身旁女子臉上。
杜錦陌本能地抬手,側臉,想要避開。
揚起的手微微一頓,上官燁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。
這一次他不打她,他要把那個刺客揪出來,當著丫頭的面鞭尸,再把與這件事情有關下人統統仗責。
菖蒲和郁金是跑不掉的。
他要用這些人的血讓丫頭好好記住,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許背叛他!
“掘地三尺也要搜出那個人,樹上、屋頂……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得放過。”青筋暴起的手輕輕一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