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姜書蘭憂心忡忡。
“你戰叔叔平時不經常回家,這次傷得這么嚴重,你戰爺爺難免著急,最近你高考在即,就不要再打擾你戰爺爺了。”
母女兩個人各騎一輛自行車,六月份的天燥熱,姜書蘭叮囑了一路。
沈梨點頭:“我知道了媽,剛好我也這樣想。”
剛到胡同口,張大媽遠遠的看到了母女二人,就開始打探消息。
“梨梨媽,你們回來了?安柔和戰逸軒這幾天就要訂下婚事,這事兒你知道嗎?”
姜書蘭一頭霧水,戰逸軒這就妥協了?
“不過也好,兩個孩子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,這事兒早點定下來,大家也都安心。”
卷頭發的大娘手里扇著扇子,徐徐的風帶著熱浪,“不過梨梨媽,兩個孩子訂婚這么大的事情,你和梨梨總歸是要回來的吧?”
張大媽不悅,白她一眼,“就算是天大的事情,沈永德做的那些爛事也不值得原諒,憑什么要因為孩子讓書蘭回去委曲求全?”
沈梨心里暗暗地給張大媽豎起了大拇指。
“孩子們的事情孩子自己做決定就好,身為母親,我也只能祝福。”
姜書蘭客氣的話說得很官方,左鄰右舍挑不出來一點兒不是。
“還有沈永德,最近囂張得很,說要宣傳什么新風向的征文呢,天天掛在嘴邊。”
張大媽的話剛說完,就看到沈安柔手里拎著不少東西走過來。
“呀,這說曹操曹操就到,咱們胡同里的大作家回來了。”
張大媽看到沈安柔,臉上的笑意淺薄了幾分。
她一個姑娘家,先不說鬧出讓人戳脊梁骨的笑話事。
這眼看著就要高考了,還一點沒收心。
再這樣下去,恐怕整個人的前途也就毀在這里了。
提到了征文,沈安柔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沈梨。
她把手上的東西藏在背后,“媽,姐姐。”
沈梨懶得理會,心里算著時間。
報社的每年專訪大概就是在這個時間開始的。
上一世,也就是距離目前前后一周的時間報社采訪了一位京城高中投稿的人。
好戲,馬上就要開始了。
沈梨回到家里,姜書蘭看到了院子外面的郵箱里有信封,署名是沈梨。
她停好了車子,把信封拿了出來。
“梨梨,這里好像有你一封信。”
沈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,有風吹過來,她身上的燥熱被撫平。
拆開了信封,是報社的回信。
【尊敬的興華報社讀者,您好。
本報社最近正在安排采訪有思想的新青年,宣傳新風向,敬請期待新欄目的稿件,我們會努力繼續改進。】
姜書蘭湊了過來,沈梨把信的內容給她看。
瞬間明白女兒的意思,姜書蘭佩服:“我就知道我女兒機智!”
沈梨收起了信,她確實很期待。
*
周五,沈梨剛從大院里出來,就聽到了外面敲鑼打鼓。
“老劉媳婦,我女兒可是以后未來的大作家,這是你距離她最近的機會了,你確定不去看看?”
沈永德趾高氣昂,恨不得把頭揚到天上去。
劉大嬸一臉嫌棄,“我沒時間,你還是找別人吧。”
去看沈安柔,還不如自己找點兒事兒做!
沈梨看了他一眼,沈永德目光炯炯。
他今天特意換了一身新衣裳,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好了不少。
“你就不用去了,你處處不如你妹妹,今天這么光彩的日子,你過去了也是給你妹妹抹黑。”
沈永德的目光落在了沈梨的身上,搖了搖頭,心里嫌棄。
到底還是要養在自己身邊,沈梨從小就在鄉下長大,一股子鄉土氣息,沒城里內味兒,關鍵時候上不了臺面。
沈梨余光撇了這蠢貨一眼,不予理會。
沈永德伸出一只手,心里堵著一口氣:“你,你——”
“老沈,記者都已經到了學校了,聽說今天就要宣讀你女兒的文章,你不過去看看?”
遠處,鄰居老王騎著自行車過來,一只腳蹬在地上,一副看熱鬧的姿態。
沈永德一直洋洋得意自己的女兒是個作家。
是騾子是馬,今天就知道了。
沈永德來不及和沈梨計較,放下了手里的鑼鼓,“對對對,我高興的都忘了時間,我得趕緊過去,省得到時候柔柔看不見我緊張。”
看他腳下生風的離開,沈梨的目光耐人尋味。
沈永德匆匆趕到學校的時候,學校的操場上已經人滿為患。
不少人都過來湊熱鬧,聽說今天會有記者過來,沈永德還剪了頭發。
潘潔躲在人群里,眼含熱淚。
自己的女兒就是優秀!
和沈梨比起來,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看到姜書蘭帶著沈梨姍姍來遲,沈永德挺直后脊背,“書蘭,你看,我老沈家的女兒有出息吧!”
他說完得意地看向四周,“你今天打扮得這么光鮮亮麗的,不見得記者會采訪你,你要是早點兒搬回來多好,畢竟你是柔柔的母親,臉上也跟著有光彩。”
姜書蘭只覺得晦氣,往后退了兩步,和沈永德拉開了距離。
“沈安柔不是我的女兒。”
沈永德臉上的笑容凝固一瞬間,眼神飄渺。
“我只生下了一個女兒,就是梨梨,現在我們母女過得安好,無關人員不用貼過來,誰敢攔我梨梨的路,我跟他拼命。”
姜書蘭的話讓沈永德松了一口氣。
他還以為姜書蘭知道了什么。
“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,誰家里能沒有一個男人?書蘭,今天是個好日子,等柔柔今天采訪完,我們一起下個館子,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,怎么樣?”
沈梨上前,被姜書蘭攔住。
她女兒今天是過來做大事的,不能被這些人毀了心情。
“想讓我們母女回去?”
沈永德一喜,姜書蘭這是松了口?
果然,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。
他最近沒有怎么理會姜書蘭,她的態度反而好了。
“你要是想回來,也不是不可以,就——”
“你做夢!”
姜書蘭一盆子冷水潑了下來,澆了沈永德一個透心涼。
“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,真以為自己跟年輕時候一樣啊?看你現在這肥頭大耳的,我吃飯都吃不下!以為誰都跟潘潔一樣有戀丑癖?這么老這么丑還當個寶!”
沈永德氣炸了:“你這婆娘——”
他剛要罵人,被身邊人的話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那是記者吧,氣質真好,現在的記者待遇都不錯呢。”
今天來學校的記者是沈安柔投稿的欄目記者。
沈永德顧不上和姜書蘭較真,舔著臉皮湊了上去。
“我是沈安柔的爸爸,我女兒經常給你們報社投稿,沈安柔你們知道吧?可優秀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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